参军资助女孩读书,转业后惊觉她成了我的顶头上司

2025-10-14 18:02:49发布    浏览135次    信息编号:21454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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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军资助女孩读书,转业后惊觉她成了我的顶头上司

我叫林涛,三十岁,刚从部队转业。

十二年的部队生活,如同砂轮,将我全身的锋芒都打磨得圆润无比,仅存于血脉中的便是铁的规则和绝对的听从。

踏进这家名为“启明科技”的公司大门时,我手心还是出了汗。

光滑的石材地面,映照着上方刺眼的照明带,空间中飘散着咖啡以及某种精致香料交融的气息。

这里的一切,都和我熟悉的那个世界格格不入。

“林涛是吧?跟我来。”

一位人事部门的女性带我走,她的高跟鞋敲击地面,制造出响亮又孤冷的嗒嗒声响。

我跟在她身后,像个刚进城的新兵,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。

“这是你们项目三部,以后你就在这儿了。”

她把我领到一个开放式办公区,指了指一个空着的工位。

“你的直属领导是许总监,她正在开会,你先熟悉下环境。”

她讲完话,随即弯着腰离开了,只留下我独自站在原地,仿佛是一根刚被随意插置的树干。

周遭的键盘敲打声响成一片,如同骤雨般密集,间或能听见几声压低嗓门的对话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把背包放下,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局促。

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凑过来,笑得挺和善。

“新来的?我叫李哲,你叫我小李就行。”

“林涛,”我伸出手,与他相握。他的手很绵软,不同于我们部队的人,他们的手都如同砂纸一般粗糙。

“涛哥,你这体格,当过兵吧?”小李挺自来熟。

我点点头。

“真了不起!”他高高举起拇指,“我们这一群人,个个都是文弱书生,以后万一遇到有人欺侮我们,涛哥你一定要多加关照。”

他半开玩笑的话,让我稍微放松了点。

正当交谈进行时,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士捧着茶杯走了过来,目光不正地上下打量着我。

“新人?”

小李赶紧站起来,“王哥,这是新来的林涛,我们部门的。”

“啊。”那个被称为王哥的男子拖长了声调,目光在我身上来回逡巡,透着几分打量的神色,“是军队那边的人?”

“是。”

“那很好啊,能承受辛苦。”他表面带着笑,内心却毫无喜悦,“只是不清楚,这个头脑……能否适应我们网络世界的步伐。”

这话里的刺儿,傻子都听得出来。

我没作声,只是看着他。

在部队,这种人就是最先被收拾的刺儿头。

他好像很乐意这种俯视的滋味,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,说,年轻人,要努力,我们这一组不会惯着没出息的,特别是在徐主任管事的时候。

他特意加重了“许总监”三个字。

小李在一旁尴尬地打圆场,“王哥,涛哥刚来,您多指点。”

“指点谈不上,互相学习嘛。”老王喝了口茶,慢悠悠地晃走了。

“别在意他,”小李小声说,“他老油条了,专门爱给新来的使绊子。”

我嗯了一声,没多说。

新环境的生疏,同事们的观望,使我对退伍后的美好设想,添上了阴影。

大概过了半小时,会议室的门开了。

一些着装正式的男男女女相继走出,他们神态不同,有的显得严肃,有的则很悠闲。

走在最后面的,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套裙的女人。

她身形挺拔,体态纤弱,发丝利落地束在脑后,显露出宽阔的额头和线条分明的颈项。

她的步伐非常坚定,气势十分出众,每当她经过,周遭的喧闹似乎都悄然减弱了许多。

“许总监。”

“许总。”

路过的人纷纷跟她打招呼,她只是微微点头,表情没什么变化。

我猜,她就是那个“许总监”了。

小李捅了捅我,“我们的大Boss来了。”

我站起身,准备做个自我介绍。

她朝我们这边挪了过来,高跟鞋的声音,犹如战鼓般,一下下震动在我的心口。

越来越近。

我的目光,先落在她的足上,然后移向她笔挺的腿,最后停留在她那张既清冷又熟悉的脸上。
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像有架战斗机低空掠过。

是她。

竟然是她。

那个在我相册里珍藏了十年,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上的女孩。

那个梳着两条卷发,目光明亮,身穿褪色严重的旧式学生装,胆怯中又显露些许刚毅的女孩子。

许然。

我曾经资助了七年的那个山区女孩。

她也看到了我。

目光交汇的刹那,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瞳孔深处,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震动。

但那情绪,只停留了不到一秒,就被职业化的冷静所取代。

她走到我面前,脚步停下。

周围的空气,仿佛都变得稀薄起来。

小李在一旁小声提醒,“涛哥,这是许总监,许然。”

我张了张嘴,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该说什么?

说“小然,还记得我吗?我是林涛哥哥”?

还是说“许总监,你好,我是新来的员工林涛”?

这两种身份,像两辆迎面驶来的火车,在我的脑子里轰然相撞。

最终,我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,“许总监,您好。”

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。

她目光落在我身上,神情十分复杂,带着探究,充满审视,并且夹杂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情绪。

她叫了一声“林涛”,语调很冷,听不出什么情绪,她看过人事的履历,欢迎他加入项目三部。

公式化的欢迎词,像一盆冷水,从头浇到脚。

“跟我来办公室。”

她丢下这句话,转身就走。

我跟在她身后,感觉自己的腿有点发软。

办公室里,百叶窗隔绝了外面的视线,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

她坐在大班椅上,双手交叉放在桌上,静静地看着我,不说话。

这种沉默,比任何审问都更让人窒息。

我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。

良久,她终于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
“真的是你?”

她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我点了点头,“是我。”

“为什么来这里?”她问。

“转业,分配。”我言简意赅。

“为什么……不提前告诉我?”

我面带难色,说,并不确定是你,只知道机构名称,不清楚负责人姓许名然。

如果知道,我或许会申请换个地方。

这种感觉太怪了。

过去那个要靠我每月从生活费里节省三百元才能维持学业的女孩儿,如今变成了我的直接领导。

而我,这个曾经的“恩人”,现在要看她的脸色,领她发的薪水。

这世界,真是个该死的黑色幽默剧。

她又沉默了。

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,一下,又一下。

“过去的事,不要在公司提。”

最终,她下了结论,语气是命令式的,不容置喙。

“我明白。”我点头。

在这个单位里,我仅是你的领导,你仅是我的部下。职业上,我不会因为……以往的交情,对你降低标准。实际上,我会实施更严厉的规范。

“应该的。”

我的回答,让她似乎有些意外,抬眼看了我一下。

“出去吧,让李哲带你熟悉业务。”

“是。”

我转身,拉开门。

在她办公室的这几分钟,比我参加一次实弹演习还累。

回到工位,小李立马凑了过来。

“涛哥,怎么样?我们女魔头没为难你吧?”

“女魔头?”

“确实,”小李挤眉弄眼,“许总监在我们单位是出了名的拼命人,对自己要求严苛,对部下也极其严厉。谁的构思让她不中意,就可能被她训斥得怀疑人生。”

我脑海中映现出她孤傲的模样,同往昔那个羞涩的小姑娘,全然不能重合。

这些年,她到底经历了什么?

但是,小李态度发生转变,指出她确实本领出众,他们三个部门的成绩始终是全企业中最顶尖的,有她在身边,确实能增长见识。

我点点头,打开电脑,开始看那些密密麻麻的业务资料。

脑子却是一团乱麻。

中午吃饭,小李带我去了公司食堂。

刚打好饭坐下,老王就端着餐盘坐到了我对面。

小林,你跟许总监刚才说了些什么呀?你们谈了挺久的呢,他看起来很想知道。

“没什么,就是交代一下工作。”

“真的?”他明显表示怀疑,“我得到消息,是许总监亲自指定你来的,你们……早就是熟人了吗?”

我心里一紧。

“不认识。”我矢口否认。

“谁不认识能叫你名字?”老王讥讽道,“小林,这家单位情况复杂啊。有背景是好事,但别太显摆,否则,很容易被人盯上。”

他这番话,听着像是提醒,实则充满了警告和嫉妒。

我埋头吃饭,不再理他。

下午,许然召集我们开项目启动会。

会场当中,她伫立在放映设备旁,从容不迫地阐述观点,条理分明,论据充分,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。

我坐在角落里,看着她,感觉无比陌生。

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我照顾的小女孩,她已经长成了一棵能为他人提供庇护的挺拔树木。

而我,却像个需要仰望她的孩子。

这种角色错位,让我浑身不自在。

会议结束,她点了我的名。

“林涛,你留一下。”

等所有人都走了,她把一份文件丢到我面前。

这份文件是关于“星辰计划”的背景信息,需要你在三天内,提交一份你的初步研究总结。

我翻开看了看,全是专业术语和复杂的图表,看得我头大。

“许总监,我刚来,对业务还不熟……”

这是你的麻烦事,与我无关,她抢话道,你爱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,不管是通宵达旦,还是求助于他人,三天之内,我必须看到你的成效。

她的语气,冰冷得像手术刀。

我攥紧了拳头。

我知道,她是在兑现她的承诺——对我更严格。

也是在跟我划清界限。

“好。”我拿起文件,走出了会议室。

接下来的三天,我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。

白天,我像初学者那样,向小李请教许多入门知识,屡次遭到老王的讥诮挖苦。

夜幕降临,我独自一人身处空旷的办公场所,研读那些晦涩难懂的文献,感到疲倦时便用冷水清洗面部。

在部队,我带的兵,个个都是嗷嗷叫的尖子。

没想到到了地方,我倒成了最差的那个。

这股不服输的劲儿,顶着我往前冲。

第三天下午,我眼周挂着深色印记,将一份包含三十余页内容的文件,轻轻搁在了许然的案头。

她拿起来,一页一页,看得极其仔细。

我站在她面前,手心里全是汗,比当年第一次实弹射击还紧张。

她足足看了半个小时。

最后,她抬起头,看着我。

“逻辑混乱,数据引用错误,结论毫无新意。”

她把报告扔回给我,纸张散落一地。

“这就是你熬了三个通宵做出来的东西?”

“重做。明天早上给我。”

她的声音里,没有一丝温度。

我愣在原地,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。

这三天,我几乎没合眼,我把一个兵的韧劲和执着全都拿了出来。

我以为,就算做得不够好,至少态度是端正的。

可换来的,却是这样毫不留情的羞辱。

我弯下腰,一张一张,把散落的报告捡起来。

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
“是,许总监。”

我转身离开,没有多说一个字。

回到工位,我把报告狠狠地摔在桌上。

小李吓了一跳,“涛哥,怎么了?”

我没说话,一拳砸在桌子上。

难受,恼火,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委屈,这些情绪在内心不断蔓延,如同荒草疯长。

许然,你到底想怎么样?

是想用这种方式,来偿还当年的恩情吗?

请问,你如今已不再是昔日的小姑娘,同时,我也已不是那个能为你提供支持的林涛哥哥了。

如果是这样,你做到了。

我掏出手机,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
这是她上大学后,我给她买第一个手机时存下的。

这么多年,一直没删。

我想打过去,想质问她。

但手指悬在屏幕上,却迟迟按不下去。

我还能以什么身份去质问她?

“恩人”?

别搞笑了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删掉了那个号码。

林涛,你是个军人。

军人,流血不流泪。

这点挫折,算个屁!

我重新坐回座位,开启电脑,把那份被指摘得体无完肤的报告,从首到尾再次审视了一遍。

这一次,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我发现,她说的对。

我的报告,确实充满了外行人的想当然。

很多数据,我只是简单罗列,却没有深挖背后的逻辑。

很多结论,都只是基于我粗浅的理解,缺乏行业洞察。

我像个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,羞耻,但又无比清醒。

那一晚,我没有回家。

我把小李之前给我的所有参考资料都调了出来,一点点地啃。

我给几个在企业里干得不错的老战友打电话,虚心请教。

我把自己的思路彻底推倒,重来。

次日清晨,许然步入办公场所之际,我已将一份崭新的文献,安放于她的工作台面之上。

她看我的眼神,有些意外。

这一次,她看的时间更长。

看完后,她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扔给我。

而是拿起红笔,在上面圈圈画画。

“这里,数据来源不够权威。”

“这个观点,论证过程太想当然。”

“这里,可以再深入挖掘一下。”

她一条一条地指出来,虽然语气依旧严厉,但不再是单纯的否定。

“拿回去,中午之前,改好给我。”

“是。”

我拿着报告,心里却不像昨天那么憋屈了。

至少,她给了我修改的方向。

这说明,我这份报告,在她眼里,已经有了修改的价值。

中午,我把修改后的第三版交了上去。

她看完,沉默了很久。

“勉强及格。”

她从柜子里面取出一叠资料,说这是其他同僚完成的文案,你拿去研究一下,借鉴一下他们的构思。

我接过来,心里五味杂陈。

“再说,”她接着说,“以后不要采取通宵这种办法,我追求的是成效,而非辛劳。”

我点点头,“知道了。”

离开她的房间时,我仿佛经历了一场为期三天的鏖战,身体被掏空,内心却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稳。

接下来的日子,许然对我依旧严苛。

我的任何一点差错,都会被她毫不客气地挑出来,在众多人的注视下。

部门里,渐渐有了些风言风语。

“看见没,许总监最不待见的就是那个林涛。”

“可不是,天天被骂得跟孙子似的。”

老王更是幸灾乐祸,时不时就过来“关心”我几句。

“小林啊,是不是得罪许总监了?要不要哥哥帮你去说说情?”

我懒得理他。

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工作上。

我像一块干燥的海绵,疯狂地吸收着一切知识。

许然骂我,我就改。

她指出我存在不足,我便竭尽全力去探究,究竟错在哪里,又该如何改进才符合要求。

我的进步,我自己都能感觉得到。

最初完全无从下手,接着能够独自处理部分基础事务,然后还能加入关键项目的商议。

这个过程,很痛苦,像是扒了一层皮。

但我知道,我在成长。

有一天深夜,我加完班,在公司楼下等车。

看到许然也从大楼里走出来。

她看起来很疲惫,靠在路边的栏杆上,捏着眉心。

晚风吹起她的发丝,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那个时刻,她不再是那个威严的领导者,反而像是一个……需要关怀的弱女子。

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。

“许总监。”

她看到我,愣了一下,随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。

“还没走?”

“嗯。”

我们之间,又陷入了沉默。

一辆出租车驶来,停在我们面前。

我拉开车门,“您先上。”

她看了我一眼,没有拒绝,坐了进去。

车子开走,我才发现,自己手心又出汗了。

我们之间这种诡异的关系,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?

“星辰计划”进入了关键阶段。

我们需要去和一个非常难缠的客户谈合作。

这位客户,在业内以强硬著称,多家竞争者都败在他的手上。

许然决定亲自带队去谈,她点了三个人。

小李,老王,还有我。

小李是业务骨干,老王是老油条,都说得过去。

但带上我这个新人,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
老王在茶水间私下议论,他觉得许总监其实是想找个替罪羊,一旦谈判失败,就能把责任推给他。

这话,恰好被我听见了。

我没理会,心里却憋着一股劲。

林涛,你当了十二年兵,什么时候当过炮灰?

出发前一天,许然把我们叫到会议室,做最后的部署。

她把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,都预演了一遍,并给出了相应的对策。

她的准备,细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。

我看着她,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。

那时候,我每次给她寄生活费,都会附上一封信。

信里,我会鼓励她,也会给她提一些学习上的建议。

曾经,我向她表达过,事先谋划则能成功,否则必会失败,做任何事之前,都要进行周全的筹备,将各种潜在的情况都考虑在内。

没想到,她一直记着。

并且,做得比我好得多。

谈判的地点,在邻市的一家温泉酒店。

客户姓张,是个五十多岁,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。

第一天的接触,非常不顺利。

张总针对我们的计划,抛出了诸多犀利质疑,神情倨傲,险些让我们显得毫无价值。

老王在一旁不停地擦汗,小李也有些招架不住。

只有许然,始终保持着冷静。

她态度从容,应对得当,针对张总提出的所有疑问,都处理得非常周全。

我坐在旁边,负责记录和提供资料。

我注意到,她表面上显得刚毅,然而整个协商的步调,始终由她稳固地把握着。

晚上回到酒店,所有人都很沮丧。

“这张总,也太难搞了,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。”老王抱怨道。

“是啊,我感觉他根本没有合作的诚意。”小李也附和。

许然却很平静。

他提出的疑问,我们都有相应的准备方案。他越加严格地审视,表明他越加重视此事。今天回去之后,大家要把白天的讨论内容再梳理一遍,明天我们再进行部署。

说完,她就回了自己房间。

我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
这个女人,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?

第二天,谈判依旧胶着。

到了晚上,张总提出,要跟我们“喝几杯,聊聊感情”。

我们都知道,这才是真正的考验。

宴席期间,张总与几位助手接连劝酒,意图很清晰,就是要让许然喝醉。

老王起初还试图帮忙,为许然挡了几次酒,没过多久,他自己就先倒下了。

小李酒量不行,喝得满脸通红,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
只剩下我和许然,面对对方的“集团冲锋”。

“许总监,你可是女中豪杰啊,这杯,我敬你!”

“许总年轻有为,前途无量,我们合作,一定是强强联合!”

那些油腻的劝酒词,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。

许然端着酒杯,脸色有些发白,但眼神依旧清亮。

她一杯一杯地喝,既不推辞,也不失态。

我看着她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。

我知道,她胃不好。

以前她写信跟我说过,因为长期营养不良,落下的毛病。

我站了起来。

张总,我拿起酒杯,站在许然前面,许总监下午还需要准备文件,接下来的酒,我来替她喝。
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
张总眯着眼睛打量我,“你?你算老几?”

我仅是许总监的部下,但咱们团队有个准则,领导不能垮台,只要尚有一个人站立,就得替领导顶住。今天,我就是许总监的那个人。

我的话,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。

许然也抬起头,怔怔地看着我。

她的眼眶,微微有些发红。

张总愣了几秒,忽然哈哈大笑起来。

太棒了!真是一个“统帅麾下的战士”!我老张以前也当过兵,光凭你这句话,今天这酒,我就陪你喝!

那一晚,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。

只记得,白酒像水一样往肚子里灌。

最后,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,完全不记得了。

第二天醒来,头痛欲裂。

床头柜上,放着一杯温水和一盒醒酒药。

我挣扎着坐起来,看到小李走了进来。

“涛哥,你醒了?你昨天太猛了,一个人干翻了他们一个团!”

“许总监呢?合同谈下来了吗?”我哑着嗓子问。

“说定了!”小李激动地表示,“今早,张总自行联系了许总监,提到就凭咱们队伍的干劲,这份合约他拍板了!他强调,他完全信赖由军人打造的团队!”

我松了口气,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
“许总监让我跟你说,让你好好休息,今天不用管事了。”

我点点头,重新躺了下去。

迷迷糊糊中,我好像听见有人开门进来了。

脚步很轻。

一双带着凉意的手,覆在了我的额头上。

然后,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
“你还是跟以前一样,那么傻。”

是许然的声音。

等我彻底清醒过来,已经是下午了。

我们坐上了回程的高铁。

老王,还有小李,都在大肆宣扬这次交涉的显著成就,然而他们两个昨天都醉得不省人事。

许然待在窗边那处,戴上耳机,目光投向窗外,飞驰而过的景致不断掠过,他始终默不作声。

我坐在她旁边,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水味。

我们之间,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,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
回到公司,我们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。

庆功宴上,大老板亲自出席,对许然大加赞赏。

许然把功劳都分给了团队,也提到了我。

“这次谈判能成功,林涛居功至伟。”

这是我进公司以来,第一次听到她公开表扬我。

老王在一旁,脸色跟调色盘似的。

庆功宴结束,已经很晚了。

很多人都喝多了。

许然也喝了不少,脸颊泛着红晕,眼神有些迷离。

我送她回家。

她家住在一个很高档的小区。

站在她家门口,我把她扶稳。

“许总监,到了。”

她靠在门上,看着我,忽然笑了。

“林涛,你是不是……特别恨我?”

我愣住了。

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
我对你的要求非常严厉,态度十分冷漠,当众多人的注视下指责你,让你感到难为情。她说话的声音,因为饮酒而略显粗糙。你一定在心里多次责怪我吧?

我沉默了。

“是的。”我坦率地讲,“起初,我确实不明白,甚至以为你是在针对我,或者是在和我保持距离。”

“那现在呢?”她追问。

我看着她,她眼里的迷离,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。

“如今,我懂了。”我说,“你并非在刁难我,而是在促使我。促使我迅速褪去那身制服,融入这个崭新的环境。促使我将内在的准则,转变为职场上的生存智慧。”

若非你如此强迫我,我或许至今仍是个连报告都难以下笔的外行。

“所以,”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谢谢你。”

我的话语,如同一个石子,投入了她的平静眼眸,荡漾起层层叠叠的波纹。

她眼里的那层坚冰,好像……开始融化了。

她低下头,肩膀微微耸动。

我看到有晶莹的液体,从她脸上滑落。

她哭了。

那位在单位里说一不二,在谈判桌上毫不退让的厉害人物,此刻,像个遭遇不幸的孩童,在我眼前默默流泪。

我手足无措。

“你……别哭啊。”

我笨拙地想去安慰她,手伸到一半,又缩了回来。

“我没哭。”她抬起头,倔强地抹掉眼泪,“沙子进眼睛了。”

这个借口,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
小时候,她受了欺负,被我找到,也是这么说。

我忍不住笑了。

“你还跟以前一样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她吸了吸鼻子,说。

气氛,在这一刻,变得有些微妙。

“林涛,”她忽然开口,“你知道吗?这些年,我一直在找你。”

我心里一震。

我离开大学之后,开始写信给你,把信寄往你之前所在的部队,然而信件如同石块投入大海,杳无音讯。后来我尝试打电话给你,却发现你提供的号码已经失效,无法接通。

“我换了工作。”我说明情况,“接着被派往机密机构,从此和外界断了联系。”

“我以为……我再也见不到你了,真的,真的,我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,但那声音里,却藏着一丝惊惧,我拼命工作,使劲往高处走,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,我坚信,只要我变得足够强大,就一定有办法找到你,找到那个你。”

我希望能亲自对你说声感谢。我想让你亲眼见证,你从前帮助的那位小姑娘,一直都没有辜负你的期望。

“可我没想到,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。”

她嘴角微微下撇,表示无奈,随即说道,如今她要管理你,内心感到十分不自在,不清楚该如何与你相处,担心自己难以克制情感,会把你当作林涛哥哥看待,而不是视作部下,也忧虑同事们会议论纷纷,指责你凭借关系获得职位。

因此,我不得不对你采取最为严厉,最为无情的态度。我越是严厉地批评你,旁人就越不会怀疑我们之间的联系。我越是强烈地鞭策你,你进步得就会越迅速,就越能够用实际能力让所有质疑都消失。

“可是……我心里很难受。每次骂完你,我比你更难受。”

她一口气说了很多,像是把积压了很久的情绪,全都宣泄了出来。

我静静地听着,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,酸甜苦辣,百般滋味。

原来,她那身冰冷的铠甲之下,藏着这样一颗柔软而炙热的心。

原来,我所承受的那些委屈和压力,她比我承受得更多。

“许然。”我叫了她的名字,而不是“许总监”。

她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。

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,我说,你完成得相当出色,确实,比我原先料想的强了无数倍。

“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女孩了。你很了不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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